都说人走茶凉,他自是要挑个能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来接他的位置。
杨旭原是裴顺年选中的人,可眼下嘉佑帝厌了他,若他不知好歹,还妄想救下他侄儿的命,那东厂与御用监,他也不必呆了。
“皇爷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若非要留个后也不是不可以。
卸下你那腰牌,自个儿去皇爷那求情。
皇爷念在你多年苦劳,大约能给你那侄儿留条命。”
裴顺年垂着眼,慢悠悠道。
他是要个重情义能知恩图报的,却不代表他想要个没脑子的。
若杨旭到这会还想保杨荣,那他也不必再留在内廷了。
杨旭瞬间便咂摸明白裴顺年的话,怔怔地望着这位在内廷叱咤了二十年的大掌印。
嚎啕声与涕泪一下子便止住了。
裴顺年还在等着杨旭做抉择。
良久,杨旭哽着声音儿哀戚道:“孩儿还未给干爹尽孝,这腰牌儿等孩儿给干爹尽孝后,自会还给皇爷!”
从司礼监值房大院出来,杨旭脸上的哀戚之情倏然一散,那双哭得红通通的眼恢复了一贯的阴狠。
杨荣那蠢货他早就知晓保不住了。
今日一番作态,不过是怕裴顺年弃了他,另择他人。
好在裴顺年还未放弃他。
杨旭身旁那名唤柳元的太监抖了抖手里大红的披风,道:“干爹,抬撵在外头侯着了。”
杨旭淡淡嗯了声,目光却凝在不远处的金水桥。
那里,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缀鹭鸶补子的年轻郎君正跟着个随伺太监,往大明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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