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霖抬起头转过身,突然抓着厉染胸前的衣服,“她一定说了,说她看着我出生,看着我长大。
从小到大,她就不是个强硬的性子,可是为了我,为了照顾我,保护我这个自小没娘的孩子,她强迫自己坚强。
其实我的姐姐,我的玉致内心最是柔软不过。
她一定在想,她要走了,再也护不住我了……”
杨凤霖眼眶憋得发肿,却掉不出一滴眼泪,他抓着厉染,厉染看着他。
那种钝痛再次袭来,厉染将他抱进怀里,“不要忍着,凤霖!”
杨凤霖死死咬着厉染的肩膀,晃着头,“厉染,怎么办,我哭不出来!
我难过得快死了,但是掉不出一滴眼泪,我是怎么了,厉染!”
厉染摆正他的身体,亲着他的眼睛,“会过去的。”
杨凤霖闭着眼,“这一路上,我都在克制,我要杀了赵玉成,我要他给阿致偿命,我要他死。
可我现在一想,他死了又能如何,我的阿致再也活不过来了。
你知道吗,婴儿房,我外甥的婴儿房我都布置好了,我……”
杨凤霖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都是我,我就该把龚全留下来给她的,都是我,是我没保护好阿致,都是我!”
右手举起,厉染猛地握住他高举的手,“要打,打我!
不要打自己。”
杨凤霖漠然的盯着他,“我打你干什么,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都是我!
赵玉成,本就不该留下来的!”
杨凤霖俯子,头重重的磕在大理石地砖上,厉染将他拉起来,看着他红肿的额头,将他按进自己怀里。
那日在皇宫,赵玉成将王玉致推倒在地,你就那般不管不顾,你本就不是这般隐忍的性子。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现在已经去找赵玉成拼命了。
你这一路上,花了多少力气才忍下来,你心里一方面是对王玉致的愧疚,一方面是因为我的顾忌,凤霖你把自己逼到了什么地步?“凤霖,我答应你,亏欠王玉致的,我今后必定要让赵家成倍的还回来。”
王玉致到死前都在替凤霖着想,怕自己影响厉染成王,厉染能否成王关系着他深爱的弟弟,王玉致到死都放不下凤霖,这话他不能告诉凤霖。
凤霖承受的已经太多了。
“厉染,让我和她单独待会吧?”
厉染松开他,摸着他冰凉的下巴,“好,我就在外头等着,有事你就叫我。”
厉染离开了,离开前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站在王玉致尸体前的杨凤霖。
跪在灵前烧纸的八角已经快要哭晕过去。
厉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绕过灵堂,在一边的树下看见了一个人。
是应扶林,胡子拉渣,一下子老了十岁,哪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执行长。
厉染走了过去,“不进去?”
应扶林摇了摇头,“让凤霖和玉致呆一会吧。”
从满是褶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给厉染,随后突然笑了,“忘了,殿下不碰这个。”
厉染接了过来,“今天例外,我陪你。”
两个人站在树下,烟头的光亮忽闪着,厉染夹着烟,没抽。
应扶林靠在树上深吸了一口,“我明白杨凤霖在王玉致跟前跪了下来,灵前有股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让杨凤霖原本困顿的心突然醒了过来。
“人死了,也就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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