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瑞看着他满面兴奋之色,微笑道:&ldo;王爷有了可一较高下的对手,倒比拿下河西府还要兴奋。
只是王爷,裴琰一来,这仗,就胜负难测啊!
&rdo;宇文景伦点头道:&ldo;先生说得有理。
但人生在世,若是没有一个堪为对手的人,岂不是太孤独寂寞?不管这场战争谁胜谁负,我总要与他裴琰在沙场一决高下,也不枉我这么多年习武领兵。
&rdo;易寒沉吟道:&ldo;这个密报,是庄王离京去请裴琰出山时,咱们的人发出的。
从时间上来算,裴琰还要几日方能往前线而来,也不知他是先去娄山与薄云山会战,还是直接来与咱们交手?&rdo;宇文景伦渐渐平静:&ldo;嗯,裴琰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又善运计谋,咱们得好好想一下,他会如何行事。
&rdo;华朝承熹五年四月初八辰时初,皇帝御驾亲临锦石口,为裴琰及云骑营出征送行。
这日阳光灿烂,照在上万将士的铠甲上,反射出点点寒光。
皇帝亲乘御马,在数千禁卫军的拱扈下,由南而来。
他着明黄箭袖劲装,身形矫健,闪身下马,又步履稳重,步上阅兵将台。
臣工将士齐齐山呼万岁,跪地颂圣。
一时间,较场之中,铠甲擦响,刃闪寒光。
皇帝手扶腰间宝剑,身形挺直,立于明黄金龙大纛下。
礼炮九响,他将蟠龙宝剑高高举起,上万将士齐声高呼:&ldo;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rdo;劲风吹拂,龙旗卷扬,震天呼声中,皇帝岿然而立,面容沉肃。
这一瞬,有那上了年纪的老臣们依稀记起,二十多年前,如今的成宗皇帝,当年的邺王殿下,是何等英气勃发,威风凛凛,也曾于这锦石口较场接过先帝亲赐兵符,前往北线,与桓军激战上百场。
一年后他铁甲寒衣,带着光明骑南驰上千里,赶回京城奉先帝遗诏荣登大宝,再后来,他力挽狂澜,在一干重臣的辅佐下,平定&ldo;逆王之乱&rdo;,将这如画江山守得如铁桶般坚固。
时光流逝,当年英武俊秀的邺王殿下终慢慢隐于深宫,变成眼前这个深沉如海的成宗陛下,只有在这一刻,万军齐呼,满场惊雷,他的眉间,才又有了那一份令江山折腰的锋芒。
礼炮再是三响,裴琰着银色盔甲,紫色战披,头戴紫翎盔帽,单膝跪于皇帝身前,双手接过帅印及兵符,高举过头,将士们如雷般三呼万岁。
皇帝再将手中蟠龙宝剑赐予随军监军、光明司指挥使卫昭,也不多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战鼓齐擂,裴琰跃上战马,再向将台上的皇帝行军礼,拨过马头,云骑营将士军容齐整,脚步划一,退出上百步,方纷纷翻身上马,紧随紫色帅旗,&ldo;剑鼎侯&rdo;裴琰终率云骑营正式出发北征。
漫天黄土,震空战鼓,皇帝在将台上极目远望,那个白色身影,纵骑于队伍最末,似是回头望了望,终消失在滚滚黄尘之中。
这一路行得极快,辰时末出发,只午时在路途歇整了小半个时辰,用过水粮,又再度急行军,入夜时分赶到了独龙岗。
裴琰下令在独龙岗下扎营起灶,又命人去请监军过来。
卫昭飘然而来,所过之处,将士或转头,或侧目,或偷窥,他浑然不觉,嘴角含笑,与裴琰欠身为礼,二人同时举步,步入大帐,安澄亲于帐门守卫。
崔亮将地形图在地上展开,向卫昭点头致意,三人盘膝坐下,细看地形图。
一名小卒入帐,拎着铜壶,又取过茶杯等物,替三人斟好茶,一一奉上。
卫昭并不抬眼,只是接过茶杯时,手微微一抖。
小卒将茶奉好,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裴琰注目于地形图上,饮了口茶,道:&ldo;小镜河马上要进入夏汛,这条线守住不成问题,且还可抽调出一部分兵力支援娄山,关键还在河西守不守得住。
&rdo;崔亮点头道:&ldo;娄山的兵力至少可以西移三万,加上田策现有的六万人,再加上云骑营,与桓军还是可以一搏。
&rdo;卫昭淡淡道:&ldo;长乐、青州一带还有数万驻军,若是能东调,再让高氏在河西一带广征兵员,又多了几分胜算。
&rdo;三人再沉默片刻,裴琰呵呵一笑:&ldo;这是咱们打的如意算盘。
咱们既想得到,薄云山和宇文景伦自也想得到。
&rdo;崔亮微笑道:&ldo;那他们也肯定能推算出,如此顺理成章的打法,我们必然不会用。
&rdo;&ldo;那我们到底是另谋良策,还是就选这最简单、最容易被人算中的策略呢?&rdo;裴琰抬头望向卫昭。
卫昭淡淡一笑:&ldo;临行前皇上有严命,监军不得干涉主将行军作战,少君自行拿主意便是。
&rdo;裴琰一笑,又低下头,凝神看着地形图。
崔亮这几日早与他细细分析过,也知没有万全的计策,便道:&ldo;相爷,还是得等那两方的情报到了,咱们才好判断他们兵力的具体分布和移动,再定如何行事。
&rdo;裴琰沉吟不语,小卒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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