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商议间,内宫总管吴内侍匆匆进殿,声音有些颤抖:&ldo;禀太子,贵妃娘娘薨了!
&rdo;太子大惊之下,急忙站起,董学士与裴子放互望一眼,俱各在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同时上前,一左一右,与太子并肩出殿。
董学士在太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ldo;让高成一个人进京,其余河西军,不得越过锦石口京畿大营。
&rdo;太子一凛,点了点头,裴子放自去起草诏令。
高贵妃病重薨逝,庄王哭得死去活来,灵前数次晕厥。
数个月来,高成战败、河西军遭受重创、河西失守、舅父殉国、母妃薨逝,这一连串沉重的打击让这位平素老成稳重的王爷憔悴不堪,若不是想起卫昭命人紧急传来的密信,陶行德又苦心劝慰,他便要彻底崩溃。
连着数日,庄王跪于母妃灵前,水米难进,终支撑不住,被太子下旨强送回王府,派了太医延治。
高贵妃的侄子高成,正率由小镜河撤回的两万河西军残部驻扎于京城以北二百余里地的朝阳庄,听闻噩耗后便欲带领部属进京奔丧。
收到右相陶行德的密信后,他方改变了主意,奉着太子诏令,孤身进京。
高贵妃薨逝,便由静王生母文贵妃主持后宫一切守灵居丧事宜。
既要助太医为皇帝治病,又要忙着征兵和运送粮草,还需时不时去潇水河看望肃海侯的水军,高贵妃薨逝后,还要严防高成带兵入京,裴子放这段时间忙着脚不沾地。
待高贵妃葬于皇陵,高成离京,庄王隐于王府守孝养病,裴子放才放下心来,趁这日事情不多,回了侯府。
他由幽州返京不久,府内仆人侍女多数倒是皇帝先前赐下来的,但他素喜清静,居住的&ldo;荷香苑&rdo;除两位从幽州带回的老仆外,不准任何人进入。
裴子放沿回廊而行,入了&ldo;荷香苑&rdo;,见院内荷塘边的铜鹤鹤嘴朝向了东边,笑了笑,进了&ldo;荷香苑&rdo;东面的书阁。
他沿木梯而上,踏上二楼,顺手取了本书坐于回栏处细看,再过一阵,似是疲倦,打了个呵欠,将书阁二楼的轩窗关上,走至高达阁顶的书架后。
裴夫人容玉蝶微微垂眸,斜躺在书架后的软榻上。
她如云乌丝散散泻在身前,因是夏季,仅着一袭淡碧色绢裙,愈显身形纤袅。
裴子放不欲惊醒她,脚步声放得极轻,在榻边坐下,望着面前的如雪肌肤、婉转娥眉、清丽面容,一时移不开视线。
半世红尘,江湖朝堂,在这一刻,仿似都离他很遥远,留在他心中的,只有眼前这个牵挂了二十余年的女子,还有,远在河西的那人‐‐裴夫人睫羽微微一动,眼未睁开,先抿嘴而笑。
裴子放心中一荡,俯身将她扶起,柔声道:&ldo;守了几天的灵,是不是累着了?&rdo;&ldo;你也一样,累不累?&rdo;裴夫人就着他的手坐起,柔荑温润。
裴子放知她由秘道亲来必有要事,压下心头渴望,只闲闲地拥着她,低声道:&ldo;可见着文贵妃?&rdo;&ldo;说了会话,不过宫中人来人往的,没有多说,只是我瞧,她母子现在反倒对我们挺提防的。
&rdo;裴夫人掠了掠鬓边乌发,轻声道。
&ldo;静王手上没有多少直系人马,倒是不怕,高成那两万人琰儿早有谋划,要作大用,现在主要得收服肃海侯。
&rdo;裴夫人点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
裴子放一笑:&ldo;我早说过肃海侯是端方之人,刀枪不入的种,你不信,碰钉子了吧。
&rdo;&ldo;不是这个。
&rdo;裴夫人黛眉清远,柔静垂眸:&ldo;肃海侯固要收服,还有个人,咱们不能忽视。
&rdo;&ldo;谁?&rdo;&ldo;小庆德王。
&rdo;裴子放心中一凛,手松开些,思忖片刻,道:&ldo;这个绔纨王爷,莫非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rdo;&ldo;那倒不是。
只是他太重要,各方都要争夺他,反倒更易有变数。
&rdo;裴子放点头道:&ldo;确也是,依着咱们的计划,在琰儿击败桓军之前,这南方绝不能乱。
&rdo;&ldo;我派的人,小庆德王也看上了,封为郑妃,但他现在专宠程盈盈,程盈盈已有了身孕,卫三郎现在虽和琰儿合作,将来难保不出岔子。
&rdo;裴夫人轻言淡语,又抚了抚胸前青丝。
她似是有些烦心,道:&ldo;不说这个了,我再想法子收了肃海侯两兄弟,对了,那人怎么样?真没希望了?&rdo;裴子放脸微微一沉,淡淡道:&ldo;你来,原是问这个的。
&rdo;裴夫人满不在乎地看着他,浅笑一声,语带讥诮:&ldo;我只是想问问我的杀夫仇人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能等到我儿子凯旋回京,也好给琰儿一个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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