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低低道:&ldo;崔大哥,三爷现在和相爷联手行事,你既知晓,千万别露出破绽,他们可能不会杀我,但我怕他们对你―――&rdo;崔亮微笑道:&ldo;我自有保命之法。
再说,你崔大哥没那么笨,不会让他们看出来的。
倒是你,唉,我现在也相信,萧教主不会杀你,但相爷他―――&rdo;江慈犹豫了一下,轻声道:&ldo;相爷不会杀我,顶多就是派长风卫监视我,怕我泄密罢了。
&rdo;崔亮沉吟半晌,望向江慈,话语渐转严厉:&ldo;小慈,你若是还唤我一声崔大哥,你今天就听我的,快快离开这里!
&rdo;他一把将江慈拉起,拉至马前,厉声道:&ldo;上马!
&rdo;江慈从未见崔亮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过话,感动无言,默默上马。
崔亮仰望着她,轻声道:&ldo;小慈,保重!
&rdo;运力在马臀上一拍,骏马长嘶一声,扬蹄而去。
夜色中,江慈回头,大声唤道:&ldo;崔大哥,您多保重!
&rdo;夜风徐徐,拂过原野。
崔亮立于原地,见那一人一骑消失在夜色之中,听那蹄声渐渐远去,低叹一声:&ldo;小慈,你多保重!
&rdo;他默立良久,怅然转身,却也放下心头大石,跃上骏马,劲叱一声,马蹄翻飞,回转军营。
他微笑着走向中军大帐,安潞迎了上来:&ldo;军师,侯爷不在。
&rdo;崔亮微笑道:&ldo;相爷有伤,你们也不劝着点。
&rdo;安潞叹道:&ldo;安大哥下葬,侯爷伤心,谁敢多言?他让我们先回,一个人守在坟前,后来弟兄们再去找他,不见人影,不知去哪里了。
宁将军说侯爷可能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rdo;崔亮点头道:&ldo;也是,相爷胸中积郁难解,一个人静静有好处。
&rdo;他转到中军大帐后面,将先前那名昏迷的哨兵悄悄拖入自己的帐中。
又挂念着河西渠边的防务,转身向桥头走去。
刚走几步,遥见江慈先前居住的小帐似有烛光,他轻&ldo;咦&rdo;一声,默然片刻,拂了拂衣襟,走过去,轻轻撩开帐帘。
烛光下,裴琰倏然回头,面上闪过失望之色,转而微笑道:&ldo;子明回来得倒快。
&rdo;崔亮也是微笑,走入帐中,环顾一下帐内,淡淡道:&ldo;小慈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rdo;裴琰左肩伤口一阵疼痛,却仍微笑道:&ldo;子明送小慈走,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送送她,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也有些舍不得。
&rdo;崔亮叹了口气:&ldo;唉,她肩伤好了这么久,本来早就要送她走的,我怕她有闪失,所以才拖到现在。
本来要去向相爷辞行,小慈知道今天安澄下葬,说怕打扰相爷,让我代她向相爷告罪。
&rdo;裴琰勉强一笑:&ldo;何罪之有?我本来就答应子明,待她伤好,要送她回去的。
&rdo;崔亮笑道:&ldo;是啊,我也说让相爷派人送她回去,可小慈说现在前线缺人手,就不劳烦相爷了。
&rdo;裴琰慢慢道:&ldo;她怎么这么客气。
&rdo;崔亮&ldo;啊&rdo;了声,道:&ldo;相爷,您还是早些歇着吧,我得到前面去。
怕桓军玩新花样。
&rdo;&ldo;有劳子明了。
&rdo;裴琰笑容有些许僵硬。
崔亮一笑,出帐而去。
裴琰默立帐中,目光掠过地上的草席,慢慢俯身,拾起那本《素问》。
书页已被翻得有些折皱,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素问》,气血上涌,低咳数声。
九二、点滴在心巍巍京城,九阙皇宫。
延晖殿中,关于&ldo;摊丁法&rdo;的争议已进行了大半日。
庄王的后背早已湿了一大块,觉得自己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自&ldo;摊丁法&rdo;实施以来,遭到世家及各名门望族的强烈抵制。
虽然国难当头,这些贵族世家们不便明着反对,但也是绝不愿乖乖配合的。
各户田产数、人丁奴仆数迟迟统计不出,该缴上来的银子一分不见,他这个负责的王爷急得焦头烂额,心里还挂念着远在河西、面临战火威胁的舅族,一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
殿内仍在推诿争吵,皇帝的面容早已沉得如殿外的暮色,内侍们在点燃巨烛时,手都有些战战兢兢。
太子抬头看了看皇帝的面色,满面忧切,静王平静地站于一边,并不多话,董学士和上个月返京入内阁的震北侯裴子放也都保持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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