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娘似乎也不想听她说什么,她用力擦去眼泪,飞快起身,坚决地说道:「我就想告诉你,我从来也没真正讨厌过你……还有,以后我要走自己的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反正我也已经失去一切了……你我日后如有敌对之日,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当然,你也一样!
告辞……你,保重!
」可是她没等到八姑娘走,自己却先离开了。
三大夫的尸体还挂在大门那里bào晒,被雪水浸泡的早已肿大不成人形。
她这样一个胆小鬼,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午夜梦回,会见到三大夫花白的胡须头发,他满面皱纹的慈爱笑容,还在殷殷地对她说什么。
她什么都听不见,醒来时就是满身冷汗。
他曾说她没心没肺,既不晓得什么叫难过,也不明白什么叫做幸福。
他再也不知道,她最先了解的qiáng烈感qg,它竟然叫做痛苦。
他也没有说过,痛苦原来让人生不如死,她很久很久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肚子里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难过,还是为了三大夫的惨死而茫然。
她还没来的及体会幸福是什么。
这一生,就要这样过了吗?花九千骤然醒来,清晨的凉风正从微敞的窗口倾泻而入。
早chun的花瓣被风带进屋子,窗前一地落红。
她忽然觉得极度的茫然,不晓得身在何处,是梦非梦?左手忽然又开始刺痛,她一惊,低头看去,就见左手上紧紧缠着白布,一直缠到小臂上。
回忆如同流水一般涌进脑海,她微微揭起白布,就见左手的皮肤变成了黑色的,摸上去没有一点感觉。
她知道的,被huáng泉花粉沾上的一切生命都不可能再存活,只是想不到,这样快。
她原以为自己还能活三年。
花九千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绝不是悲伤,或许是疑惑,更或者是感慨。
有一句话,她始终没机会告诉八姑娘,她原以为她知道的。
她微微撑起身体,想坐起来,然而肋间一阵闷闷的疼痛,被八姑娘刺伤的地方还没痊愈,胸口也有点窒闷,应该是她那一掌打成的内伤。
她在chuáng上长叹一声,太láng狈了,七年之前的jiāo手没分胜负,七年之后她却惨败。
八姑娘会不会在后面偷偷笑她?哦,不管了,她要笑就笑吧,最好把大牙笑掉。
反正从以前开始,她在八姑娘面前也没啥面子可言。
门忽然开了,花九千怔怔望过去,却见猫三苦着脸,光着上身慢腾腾&ldo;走&rdo;进来。
不,其实他是用膝盖在走,每走一步就说一句&ldo;老板我对不起你&rdo;。
花九千眼睛瞪得老圆,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指着他的上身,笑得直哎哟,触动伤口疼得她咬牙切齿,但又忍不住想笑。
原来猫三身上用红色的颜料写满了&ldo;都是我的错,我死不足惜&rdo;,&ldo;请老板责罚&rdo;之类的废话,看上去红通通一片,甚是吓人。
更夸张的是,他脸上也写了这些话。
见花九千笑得几乎岔气,猫三苦着脸说道:&ldo;老板,都是猫三的错,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你要打要骂,小的绝对不敢反抗……&rdo;他说着就蹭上去,跪在chuáng边做忏悔状,可深沉了。
花九千用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笑道:&ldo;说什么废话呢?谁教你这样做的?好恶心!
&rdo;猫三神qg扭曲,虽然不甘,但还是悔道:&ldo;是……苏寻秀说的……老板,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会长跪不起。
若不是我让你分神了,那女子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rdo;花九千笑骂:&ldo;就知道是秀秀的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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