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不知何时眼眶通红,阴恻恻地冷笑起来:“狗屁老板,根本一群奸商,我呸!
就是他们哄抬米价,买空卖空,赚这种断子绝孙的钱,不得好死!”
朗华被她气得够呛,脱口骂道:“你现在赚的又是啥子钱?装个锤子清高。”
温琰却没动怒,反倒愈发笑得病态:“同流合污嘛,我以后也要遭报应,下地狱,没得好下场。”
“你……”
朗华没想到她会这么糟践自己,一时噎住,心里很不是滋味。
哪有这么怪的人啊,喜怒无常,脾气又臭,根本摸不准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乖张桀骜,简直气死个人。
汽车在山间奔驰,两个钟头过去,温琰半点妥协的样子都没有,朗华自己按捺许久,首先放软了态度:“其实我们只是跑腿的,赚钱吃饭而已,大米市价又不是你和我炒上去的,何必为这个生气?”
旱灾和饥荒也不是他们造成的,下哪门子地狱?朗华搞不懂她为什么给自己背上莫名其妙的道德枷锁,不累吗?果然跟青蔓待久了,沾上一些不切实际的天真,年纪小又冲动,自身难保之际还想做英雄?要是车上的粮食没了,他们得立刻跑路,别再想回重庆去,到时后悔可只有哭的份儿。
温琰两手揣在袖筒里,白生生的脸朝向窗外看风景,没有任何表情。
朗华瞧她一眼,若有所指般笑了笑:“我以为你跟我一样目标明确,诶,钱啊,你不是最喜欢钱吗?”
温琰拧眉不耐烦:“那也要看赚谁的钱吧?”
朗华愈发觉得好笑:“钞票还分高贵低贱?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不想听说教。”
“青蔓一天到晚说教,动不动讲大道理,听得还少?”
朗华冷哼:“等你腰缠万贯以后再做慈善家也不迟,卢先生不去赚钱怎么统一川江航运?怎么建设北碚?”
温琰嫌他批话多:“车子都要坠崖了,你不想开可以让给我。”
“哼。”
朗华冷飕飕地撇了眼,握紧方向盘,稳稳占住驾驶位,再无退让之意,省得她年轻气盛,突然又停下来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那还得了?
嗯,除非带着这批粮食私奔,去大赚一笔,倒是可以考虑。
白白送给别人?哈,除非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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