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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剿来剿去余党没剿干净,自己窝里几个孙子又闹腾起来。
天家最忌讳夺位之事,一旦事发,必江山不稳。
那些个蛰伏多年的前朝余党自然不肯罢休,只怕会趁着这机会出来闹上一闹。
二老爷一想到这里,一整夜都没睡好。
一则担忧乱党发难,一则担忧自己的前程。
此番进京究竟是喜是忧,他竟一点儿也摸不着头绪。
沈佩宜嘴极严,饶是前些时候他与他喝了好几回酒,竟也不能从他嘴里套出准信儿来。
或许连沈佩宜也摸不透圣上对自己的态度……
二老爷忧心了一整晚,宁娘倒是睡了个安稳。
她倒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只是实在累极,一沾床便睡着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春晴来喊她起床,说要出发去济南了,还只想赖着不起。
春晴只得强拉着她洗漱梳头,换上衣服后又侍候她随便用了几口早饭。
宁娘一钻进车里已是一通晕睡,连马车何时进的济南城都不知道。
自然也就没见着先头那个婆子说的什么城门口大批流民堆积之事。
宁娘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大老爷家府邸前。
虽然已经知道大老爷官小家贫,可乍一见之下,还是令宁娘吃了一惊。
与二老爷家的富丽堂皇相比,大老爷家真可谓算是满门清贫了。
小小的一进院子缟素满天,到处扎着白绸布。
因还未过七七,堂屋中还设着灵堂。
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几乎让人无处下脚。
几个丫鬟婆子也是一脸倦容,见了人行礼都没甚精神。
陆家老太太钱氏这几日一直住在灵堂里,说是要陪着大儿子走最后一程,任何人劝都不肯离开一步。
大太太伤心过度已然病倒,婆婆的事情全由两个女儿张罗。
琴娘婷娘忙得脚不着地,已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陆家大房如今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凄凉”
。
二老爷刚踏进堂屋的大门,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母亲钱氏缩在灵堂角落里的一处躺椅里,整个人晕晕沉沉,大约只剩一口气了。
身上的袄子半新不旧,兼着多日未洗,已开始有些味儿。
旁边陪着的一个婆子更是污糟,看得二老爷心烦不已,立时就把人赶了出去,亲自和二太太扶着钱氏去里间床上休息。
钱氏这些天人也有些糊涂了,初见了二老爷竟未认出来,待得说了几句话才突然醒转过来,一声嚎哭扑进儿子怀里,眼泪瞬间流成了河。
二老爷此刻心里真是又悔又恨,眼看两年不见老母竟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内心更感愧疚。
当下吩咐人去请大夫,又命何妈妈去厨房拿他们带来的上好干货药材炖一锅补汤来。
事到如今,二太太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帮着大嫂操持家务,让两位侄女好生歇息一下。
只是这大房实在太过狭窄,一妻一妾并三个儿女如今都只能缩在三间厢房内。
唯一的妾氏许氏日日在夫人唐氏身边侍候,自然也就歇在了那里。
另两个女儿占了一间,朝哥又占了一间,余下的婆子丫鬟只能挤在耳房里。
二房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无论如何也是住不下的。
二老爷当即做了决定,他与二太太留在这里侍候母亲,几个孩子则由仆妇跟着暂时去住客栈,另外又让人赶紧去打听何处有大宅放租,不管好坏先租下再说。
那一夜,二老爷在钱氏屋里侍候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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