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的俸禄加上封邑原本并不高,而且安乐公主驸马武延秀看中了卖官鬻爵的美好前景,从她手中把公主金印收了回去,她竟是闲了下来。
不过她不缺钱,人家在抢奴婢搜刮封地上百姓的时候,她在长安东西市和洛阳南市买下了不少产业,选出了精干的人前去经营,甚至直接把楚南派去了洛阳总管所有一切。
然而,面对外头的无数饥民,她能做的却也只有偶尔小小赈济一下,饶是如此,她的名声也挽回了不少,安乐公主为此却嘲笑了好几次。
“十七娘,那些蝼蚁似的人你那么操心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当宰相?”
宰相固然是没希望,但另一颗金印却送上了门。
面对太平公主开玩笑似的递上金印,说什么公主府长史虚位以待,凌波哪里肯接。
就她那么一丁点小伎俩,糊弄安乐公主还马马虎虎,若是和这位最是精明的姑姑打交道肯定大败亏输。
于是乎,她东拉西扯了老半天,总算是把这“好意”
给推辞了。
也幸好她躲得快,没过几日,就在百姓们苦于饥荒的时候,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姑侄俩竟是各拥党羽在朝堂上谮毁不休,闹得整个大明宫乌烟瘴气。
就在长安城一片混乱的景象中,平康坊的永年县主阴差阳错安国相王李旦。
对于如今的大唐天下来说,这个名字仿佛很近,仿佛又很遥远。
尽管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管那是当今天子硕果仅存的嫡亲兄弟,但是,除非必要,李旦从不会针对任何政事发表自己的意见。
在大小朝会中,相较镇国太平公主的激扬高调,他仿佛永远都只是一抹影子。
凌波气急败坏地赶过来,恰逢太医为相王李旦扎过针离开,这位尊贵无匹的皇弟刚刚苏醒。
瞧见他面色尚好,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当成王李千里父子落马之后,大唐的嫡支宗室便只剩下了相王李旦和雍王李守礼。
后者原本就是比李旦还闲散的性子,而李旦若是这当口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向那个李三郎交待?此时,李旦卧在榻上,含笑端详着站在身前的两个人,忽而感慨道:“十七娘,你和裴郎站在一块,还真是一对佳儿佳妇。”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凌波登时愣了,奈何面前这位乃是长辈,她是嗔也不是恼也不是,呆立半晌之后方才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都这个时候,舅舅你还惦记着这些!
你要是真惦记我们这对佳儿佳妇,就赶紧好好养着。
你这一病吓得我三魂六魄飞了一半,若是舅舅你有什么不好了,以后谁给我和小裴做主?”
李旦此时笑得愈发松乏,连连点头,很是满意凌波这爽利。
他费劲地扭头看了一眼裴愿,瞧见那脸上流露出货真价实的关切之色,心中不由得更觉暖意融融。
虽说他是亲王,可五个儿子如今都在各地出任官职,身边竟是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倘若不是他那位皇帝兄长还记着他的让国之功,只怕他也会被打发到相州封地上。
如今这时节,侍奉在病榻前的竟是只有裴愿这个异性子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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