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梳笼之夜越来越近,孟云姝从刚开始的淡然,变成了惶恐不安。
夜里她入睡也艰难了起来,导致白日里看起来萎靡不振。
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年纪小,性子粗笨,以为她是担忧梳笼夜的事情,挠头劝道:“美娘不用担忧,妈妈为您挑选的都是高门公子,应当不会差的。”
“若是不安,不然做些针线活,排解一二?”
孟云姝:“……”
她有些好笑地看向小丫鬟,劝人便只知晓让做针线活,无奈只能应下。
小丫鬟看她答应,高兴地去拿绣绷子给孟云姝,随后便去后厨,说给她再拿些点心来。
孟云姝接过,慢条斯理地开始刺绣,谁知她因心里藏着事,不小心便又扎到了手指。
这一针扎得还有些深,一下就冒出了鲜红的血珠。
猩红的血色让她想起了上一世被宋百川用带刺的长鞭狠狠抽打,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灰暗绝望得不见天日。
孟云姝觉得身上那些痕迹似乎还在,正隐隐作痛。
她闭了闭眼,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未替父母亲和姐姐报仇,便被做成人彘,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心中的恨意开猛烈地冲撞翻涌。
“哎哟,手指怎么出血了,赶紧擦一擦。”
刘妈妈一进来就看到孟云姝手上鲜红一片,顿时急得不得了。
“你屋里的小丫头呢,怎么不在你跟前伺候?”
孟云姝连忙擦去血珠,不让刘妈妈担心,抿出一个浅淡的梨涡,“她去厨房去了,姨妈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她心里隐隐期待着刘妈妈告诉她,谢庭渊来了,可怕听到坏消息。
便有些紧张地用力捏住了绣绷子。
刘妈妈叹息了一声,“此事急不来,你忍一忍,安心等待便是。”
那他便是没来了。
孟云姝晶亮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
她稍作颔首,便没说话了。
而后几日,谢庭渊仍旧没有来。
孟云姝心里的恐慌不断蔓延,梳笼之夜的事情已经扩散开来,若没有谢庭渊撑腰,她莫不是要变假为真,做实了梳笼之事吗?
眼看还有两日,便要拍卖了。
她看着那些拿着木牌,明目张胆跑到百花楼,找各种由头同她见面的高门公子们,烦不胜烦。
“美娘看起来为何心情不太好?”
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公子透过层层薄纱,直勾勾地看着孟云姝,不善地询问。
孟云姝知道自己方才出神,冷落了这人。
只好干巴巴解释,“奴家紧张害怕,一时疏忽了,还请公子赎罪。”
她的唇色惨白,莹润的小脸血色全无,看起来很是脆弱凄美。
清秀公子旋即笑开了来,装作大方地原谅了她,“美娘不必担忧,届时我会用最高的价钱拿下,不会将人让给任何人。”
孟云姝听着这句不知道多少人同她说过的话,内心少有波澜,但总这么说,也有些生气。
她直接呛了回去,“上京之中的高门不知凡几,公子当真有这个自信,赢得了其他人?”
清秀公子闻言顿时又恼又怒,正要发作。
刘妈妈瞧见了,赶紧出面好言相劝了一番,才把人送走。
她回头看孟云姝面色如纸,暗暗叹息,“回房歇着吧,我帮你拦着这帮人。”
孟云姝眼眶却不禁红了,咬唇问道:“姨妈,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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