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梨心里一疼，“那为什么还都催着闺女嫁人呢？”
刘凤英叹口气说：“不嫁人也不行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
是的，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
苏雪梨心里叹息一声，抱着柴禾回自己屋了。
燕燕烤烤火，又喝了一碗红糖水，身上才热乎了，但生了冻疮的手脚一见热气却痒起来，她又是挠手背又是跺脚。
苏雪梨给她揉着红肿的手，心疼地说：“燕燕，脱了鞋揉揉脚吧，别跺脚了。”
燕燕痛苦地脱了鞋，揉起了冻得根根肿成胡萝卜般的脚趾头。
苏雪梨摸摸她破旧的棉靴，问她：“燕燕，你一天到晚的做鞋，就不能给自己做双新棉靴吗，这都多少年的旧鞋了，一点都不保暖。”
燕燕摇头：“我那几个弟弟脚上都跟长钉子似的，我天天做都做不及，哪有功夫给自己做。
倒是做了几双棉靴，我娘不准穿，算我陪嫁。
其实，要不是这几天赶集卖东西，我手脚也没冻这么厉害。”
苏雪梨嘱咐她，“什么也别说了，明天再赶集把新棉靴穿上，什么陪嫁不陪嫁，先穿上暖和再说。
还有，多带一副手套，自己都不疼自己谁会疼你。”
燕燕搓着冻伤的手脚点点头。
她忽然又哭了，呜咽着说：“雪梨，你咋就那么好命，看你爹娘对你多好，一点不偏向你哥，我咋就跟石头里蹦出来似的……”
苏雪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说：“既然爹娘不疼，那就得自己疼自己呀，不能再任由他们宰割了。
你看你，从几岁就开始学做家务，几个弟弟都是你带大的，你爹娘咋好意思说把你养这么大，你是他们养这么大的吗，是你帮他们养四个儿子。
他们一点没在乎你的付出，所以这样的爹娘你还继续为他们付出吗？”
燕燕哭着说，“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也想早点离开这么家。”
苏雪梨心里说：可惜你跳入狼窝又入虎穴了，崔华彪比他们对你更残忍。
“姐。”
二弟弟领着四弟弟来了。
燕燕看见弟弟眼里顿时又温暖起来，伸手拉过四弟弟说：“过来烤烤手。”
又问：“老二，你来干嘛？”
老二说：“娘叫你回家，爹在喂牲口，娘在烫鸡食，叫你回家做饭。”
“你姐不回家了，在我家吃饭，你回去跟你娘说吧。”
苏雪梨板着脸说。
老二13岁了，按说也该懂事了，该护着姐姐，但是从小见惯了姐姐被爹娘奴役，他们也习惯了。
老二嘀咕：“姐不回去做饭我们没饭吃。”
苏雪梨呵斥他，“你不能做吗，你哥不能做吗，你姐四岁就给你们做饭了，你们都多大了。”
老二辩解：“娘说我们是男孩，不能做饭。”
“男孩不能做饭，那你姐是女孩，应该不下地，你姐咋跟你们一样下地呀！”
老二没话说了。
好姐妹在替她说话，燕燕不能不上道。
她就跟弟弟说：“老二，你领着老四回家吧，姐不回家做饭了。”
老二只好领着老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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