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浓,树影簌簌,“啪嗒”
一声,一只鸟儿倾身飞去,被它借力的枯枝支撑不住,掉落在青石板上。
屏风后,向来无波无澜的丞相整个人浸泡在水中,此刻双目紧闭,眉头皱起,浅粉色的唇瓣被他咬的似是能透出血丝,冷白的皮肤泛着诡异的绯红,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感受到阵阵凉意,丞相紧皱的眉才缓缓松开,一双黑眸蓦地睁开,瞳孔深处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不知在看向何处,嫣红似血的唇,在微凉的月色下,仿若一幅惊心动魄的画。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周遭安静地可怕。
良久,才依稀听得见一声克制隐忍的低喃。
“棠棠……”
……
半月后,东宫。
“阿棠,你之前吩咐开办的鸣冤堂进展如何?”
宁和垂眸,抬手为祁棠沏了杯茶,也不知是粗心还是发生了什么,滚烫的热水突然撒出来,溅在她的手背上,看得祁棠秀眉微蹙。
“春桃,你速速拿些冰块过来。”
春桃连声应下,步履匆忙地朝外走去。
见状,祁棠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沉默不语的宁和,心下不由一跳。
“阿姐,可是烫到了?”
这般说着,祁棠便从袖口取出手帕,满眼心疼地看着宁和被烫得泛起红点的手,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
触及覆满薄茧的手,女孩眼底的心疼愈盛,小声叮嘱起来。
“阿姐何时变得这么不小心了?”
“你看看,这白皙漂亮的手就被你染上红梅了,叫人看得心疼。”
祁棠嘟囔着,蓦地听见宁和微重的呼气声,手上擦拭的动作越发地小心。
闻言,宁和抬眸,眼睛多了分生气,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烫出的红点都能被你说成红梅,你何时变得如此会说话了?”
宁和抬起另一只手轻点了点祁棠的额头,眼底泛起笑意。
见宁和终于说话了,祁棠高高悬起的心才稍微落地,看着宁和一脸平静的模样,询问的话好似梗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罢了……
祁棠心下叹了口气,眼睫微垂。
“鸣冤堂一经开设,反响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好。”
“皇室坐镇的消息放出去,百姓们突然知道有了可以说话的地方,自是畅所欲言,几乎把京城里的贪官污吏扒了个遍。”
想到这半个月来,自己因为忙着清理渣滓几乎连轴转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好不容易都安排相应臣子去处理,就接到了宁和的邀请,遂马不停蹄地奔向此处,方才才得以片刻的休息。
谁知,自家的阿姐居然心事重重,像是受到了极大创伤一般,全然不见稳重的模样,这是在她得知苏家少爷并不心系于她后的第二次失态。
着实,奇怪……
思及此,女孩杏眸透着几分沉思,但仅是片刻,祁棠便恢复正常,继续同宁和讲鸣冤堂的开设成果。
“……”
“那些欺女霸男的恶霸通通给揪了出来,顺着她们的线索,情报处的人也收集了她们身后的人物。”
说罢,祁棠俏眉微挑,水润清澈的眸子划过几分得意,抬眸看向宁和的同时,从身后拿出一沓厚厚的册子,在空中轻扬了几下,如果有尾巴的话恐怕得翘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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