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幕四合，金銮殿内依旧点着灯。
祁衡屹站在殿外，便见里边走出一个太监，小心翼翼道：“大人，陛下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您若是无事，早些回去吧。”
意料之中，他也不失望，只淡淡点了点头。
旋即转身朝后宫走去。
目送他的太监目瞪口呆，立马拦住他：“大人，您走反了。”
“这边才是出宫。”
他指了指巍峨的宫门。
祁衡屹拢了拢宽大的袖袍，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我朝律法，京中贵妇丧事，皆需由皇后定夺，我去找皇后，有何不可？”
正如他与黎初月的婚事。
纳采、纳吉、请期，都是由了皇后过目的。
想到这，祁衡屹微一愣，他怎么会想起与黎初月的婚事……
明明，他之前只嫌婚礼繁琐，对这门误点鸳鸯一点都不期待。
雪一直下，盖了厚厚一层，祁衡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好像，对黎初月过于在意了。
京都谢家可是连祁衡屹都要尊上三分的存在，当年谢皇后的父祖位列国公，满门荣耀，何其威风。
凤仪宫。
2
“帝师怎得来求我？”
皇后细细端详他，眉梢含笑，“你不是不喜欢九公主吗？”
祁衡屹微垂着头，长睫掩下淡淡的阴影。
“皇后娘娘长耳飞目。”
虽然被夸，凤座上高贵的女人嘴角的笑，连弧度都没有变过。
宫里没有秘密，皇后自然知道他曾经想娶的，是谢雪枝。
她盯着眼前玉树兰芝的帝师，又想到了御书房中的帝王，不免幽幽道：“你们男子，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祁衡屹淡淡道：“局面如此，若是不安葬九公主，那便只能入我祁家的宗祠了。”
“啪嗒。”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祁衡屹循声望去，玉盏摔落，与地贴了个近。
一抹红色自两侧的檐柱走出，露出谢雪枝那张清秀精致的脸。
“你害得我摔碎了玉盏。”
谢雪枝看向地上被茶水染深的地毯。
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
祁衡屹面色依旧沉静深晦，做全了礼数：“娘娘的病还是未曾好吗？”
皇后不复方才的高高在上，神色有一丝哀哀：“我的病，是心病。”
谢雪枝接话：“听闻琴声能治病，祁大人琴艺高超，不知今日能否一闻？”
皇后幽幽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立即便有宫人取来一张雕刻桃花螺钿纹的古琴，置于案前。
祁衡屹拱手行礼，便端坐到一旁了。
左手先寥寥拨动几弦，已有清心之意，他右手又落下，衣袖翻飞，一曲仙乐便泄于指间。
谢雪枝是武将，习乐不深，只觉得好听。
她抬头朝她的姑姑看去，却见谢皇后闭上眼，竟落了泪。
谢雪枝心一惊。
等祁衡屹弹奏完，皇后扶着宫婢慢慢起身，朝侧殿走去，边走边道：“本宫还未入宫前，也喜欢抚琴，只是后来静不下心了，这琴便送于与祁大人……”
紫檀屏风隔断了皇后的身影。
祁衡屹拱手道谢，谢雪枝看他，忽然伤感起来：她不懂他。
正见他起身，谢雪枝去追。
追到了长长的宫道上，她不由问：“公主死了，你伤心吗？”
祁衡屹的脚步骤然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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