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头散发,道袍松垮,整个形同狂魔鬼魅,神情疯癫,他身法动作极快,手里的刀挽了一个刀花,银光闪烁,快如闪电,而后直直朝华莹劈过来。
那刀锋夹杂着戾气,掀起一道风,拂着华莹的头发。
“姑娘当心!”
华莹手里一根银针弹出去,直中苏寿眉心。
而那刀锋,亦是勘勘离华莹额头咫尺之时,岑婆婆上前一步,抬住苏寿手腕,刀势猛地停了下来。
那股锋利感,隐隐刺痛了华莹的皮肤。
她眼也没眨一下,道:“王爷好刀法。”
苏寿头痛欲裂,视野弥漫着一片红,以至于看人都是一道红影。
只不过,当他的刀劈向华莹的同时,他还不算神智全失,依稀认出了她来,及时收势,加上那根针固他意识,他得以完全掌控自己。
便是岑婆不挡,那刀也落不下来。
苏寿道:“是你。”
他缓缓抬起刀,收了回来,人也往后踉跄两步,接着摇摇晃晃去砍别的。
整个寝殿,到处都是他砍出来的刀痕。
宫人们看见苏寿劈向华莹那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没想到最后一刻竟然停下来了,宫人们不由长吸口气,感觉腿都快吓软了。
苏寿一边砍一边用手捶头,道:“你来得正好,我头痛得厉害。”
华莹道:“我要是你,就把刀放下,去那边好生坐着。”
苏寿倒也听她的,哐当一声把刀扔了,然后几步走到被砍得破烂的坐榻边,杵着额头盘腿坐下,自顾自开始念着静心咒。
华莹拿着药箱过去,宽了他的道袍,露出后背。
只见那宽厚结实的后背上,全是斑驳错落的陈年旧痕。
可以想象,这个人,也是曾在刀枪箭雨下经过千锤百炼,才熬到今天的。
华莹手里的银针,片刻就布满他后背,她再抽出自己的银针,如同眉心那根针一般,淬了药扎进头部。
苏寿浑身热汗淋漓,道:“头还是痛。”
华莹道:“摘魔道长过了这么多年,还没能摘了心魔吗?”
苏寿道:“哪是那么容易的,我经常做噩梦,他们跑来吓我。”
华莹道:“他们能吓得住你吗?”
苏寿道:“那当然。
我要是没被吓破胆,我至于得疯头病吗?得了这病以后,我更经不住吓。”
华莹无以言对。
很少有人能像他这么坦诚地面对自己。
苏寿又问:“你给我下点药,我今天能不能睡个好觉?我又好些天没能睡着了。”
在华莹的调理下,苏寿的情况趋于稳定下来。
宫人也匆匆忙忙去太医院照方抓药。
太后和皇帝那边得到消息,也宽心不少。
太后感叹道:“看来,阿寿是只服华氏的药啊。”
宫人战战兢兢到苏寿跟前,小心翼翼地说起皇帝对他的处置。
褫夺封号,削了爵位,除了以往全部功名,并软禁于宫殿之中。
以后他就只是太后长子,一个普普通通的闲散王爷了。
苏寿听后别说发飙了,连点反应的都没有,只回了一句:“早就没有武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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