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牛大街上,军士散漫地站着,望向一片黑暗的风雨。
本是要入睡的时间,被军令从床上揪起来让他十分不爽,就算什长三令五申要小心戒备,他也打不起什么精神。
雨水不停打在他头顶的斗笠上,声音震得他脑袋有点昏,像是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他起得急,身上衣服没穿够,这时冷得直打哆嗦,只希望早点换一批班,能缩回城墙里烤烤火。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站在他对面的同僚突然喊道。
“没啊!”
他满耳都是“哒哒哒”
的声音,别的什么也没听见。
对面的小伙子皱着眉头听了会儿,确认道:“真有声音!”
然后转头看向街道延伸的方向。
他也跟着看过去,但除了黑色的夜和白色的雨,什么也没看见。
但过了一会儿,他也听见了那声音,藏在雨水敲击斗笠的“哒哒”
声下,是更加沉重的敲击声,像是……
马蹄敲击路面!
这时,视野中也能察觉到异样了,和白色的雨混杂在一起的是一些一直在抖动的白光,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让人觉得异样。
“什么人?!”
他放声高喊。
但什么回话也没有从对面传过来,只有越来越响的马蹄声。
军士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楚了一切,那在风雨中闪着寒光的,是马槊的枪头!
这是一群披甲的骑兵,每人胯下都是夜色一体的黑马,人人手持长槊,沉默不语,只顾策马前奔!
“什么人?!”
他又喊了一遍,但喊出去他就后悔了。
这群人毫无疑问是军队的人,而且地位必然不低!
“前方是虎行营中军开拔至北门,不要冲撞了!
!”
他再次大喊着。
但那群骑马的军人依然没有回应。
他心里有些发毛,突然意识到,上头通知的戒备可能就是在戒备这样一群人!
“你去报信,说有一群骑兵来了!
!”
他对着在对面站岗的军士大喊,自己举枪摆出了架势。
和他一同站岗的是个新入伍的小伙子,他下意识地就先让他撤出战场。
“前方是虎行营中军开拔至北门,速速绕开,不要冲撞了!
!”
那些骑兵近了,他又喊了一遍。
为首的骑士不仅没有勒马减速的意思,反而沉默地举起了槊。
来者不善!
军士往路边再站了站,他握紧了枪,认为自己有出一枪的机会。
奔马一路溅起积水,飞驰而来,眨眼就来到军士面前,轰隆的马蹄声响得和震雷没有区别。
军士握住了枪的下端,以最长的距离去刺击马的侧后方。
他在战场上这样成功了好几次,经验告诉他,这样偷袭时,敌人手中的马槊是够不着他的。
但这次他失败了。
他估错了为首骑士马槊的长度!
马槊本就是马上使用的超长长枪,制式的长度是一丈八尺。
而为首这位骑士手中的长枪,居然比制式马槊还要更长!
那杆极粗、极硬而极长的重枪在骑士手中横向挥舞,在军士出枪时,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地划断了军士的喉咙!
濒死的军士眼睛突出,他下意识捂着脖子,止不住的鲜血却不断喷涌出来,将他双手染红。
这位尽职的军士倒在地上,鲜血和雨水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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