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师尹离他十步之外,风雪茫茫吹人醒。
流光晚榭中的长明灯,无人再想起它的意义。
——如果无衣还活着,那么他的全部感情都是你的。
世上只剩下了慈光之塔的无衣师尹。
他回头,看见明亮的炉火前汗珠血液大滴大滴地落下,皑皑雪地一片冶艳夺目。
从那以后,殢无伤叫他师尹,不叫他的名字。
这是一种固执,可怕的固执。
他不善表达,亦不喜表达,话说一遍就够。
他不喜欢过多地琢磨一个人的心思,遮遮掩掩,令人生厌。
然而,他渴望无衣师尹的心思。
渴望接近,更多。
起初,他亲近即鹿。
他本就喜欢女孩的纯真活泼、澄澈明净,亲兄妹总有相似之处,彼此了解。
他试着从即鹿那里得到无衣师尹的信息。
即鹿不在了,他失去了信息来源,他一边打铁一边回忆那人的眉眼,一同融铸进墨剑里。
殢无伤是一块冰,无衣师尹是一把剑。
坚冰冷硬,寒气逼人,不近人烟。
剑时磨而利,披荆斩棘,出鞘必伤。
阳光烈烈,冰就要化了。
炽热之火,可以熔剑。
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焚骨灼心的情感,冰冷的环境相对安全。
殢无伤学会了迂回说话,意思仍是直白的,无衣师尹能很快捕捉他的想法。
在听惯了官腔场面话的无衣师尹来看,这些话直得不能再直。
但有一句,他不曾听懂。
“墨剑不败,保你性命。
墨剑败时,便是我取你性命之日。”
——慈光之塔从来无雪,如果我的生命是无尽的风雪,那么我就全部给你,为你例外。
(中)
墨剑自成剑以来,三日一呕血,谓之铁涎。
许是感念他以血牧剑十年不辍,想把血泪都还了他。
用剑者伤人更伤己。
无咎剑法之伤,铁涎可医。
因种果,果生因。
殢无伤铸出一场因果轮回,他要的人却没来他身边。
这十年里,他们渐渐疏离。
无衣师尹来寂井浮廊,多半坐在石碑前一言不发,背倚寂井浮廊四个大字。
笔法苍劲,是他一手所教。
他用笔写字,殢无伤用剑刻字。
咫尺之隔,远比天涯。
他刚养成坐雪地习惯那会,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从撒手慈悲说到一羽赐命,从秀士林说到贫士林。
听得殢无伤想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叫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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