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板凑过半个身子,小指头点点苏旷:“你师兄心里头明白着呢,范老头带个头,其他人就都有了打算了……你看着吧。”
苏旷是口中分说,手上动作,该打就打,该挨打就挨打,似乎是要一分一分化解这陈年怨气。
这一架打得又慢又长又罗嗦,风雪原听在耳朵里,全是“家师也很后悔”
,“家师也是公务在身,情非得已”
,“家师事后也有补过的念头,只是苦寻不到诸位”
,“家师每每念及,老泪纵横”
……乍一听起来,倒像是铁敖真的在闭门思过,从早到晚都在痛哭。
风雪原几次三番,“何必如此”
到了嘴边,又硬咽了下去,脑子里盘旋往复的,全是苏旷那一声“我自有道理”
。
“铁敖门下既然有苏兄这么一位挑梁的,我们兄弟也是无话可说。”
场子里终于有人放下刀,拱拱手。
“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苏旷走到桌前,单手一拍,酒壶跃起,一股酒水劲射入酒杯之中,他举杯:“聊敬杯酒,谢过不杀之恩。”
“苏兄过谦了。”
这手功夫一露,在场的索性纷纷罢刀,“凭我们兄弟,真刀实枪也报不了此仇。”
“惶恐惶恐。”
苏旷一饮而尽:“公道人心,苏某焉敢凭两手功夫,视若无睹?”
那一群人来得快,走得也不慢,转眼就下了楼,楼下的大堂里,爆出了几声喧哗喊酒的呼喝声。
旷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敲敲桌子,“酒酒酒。”
风雪原连忙给他满上:“师兄,你有把握?”
苏旷笑一声,按了按胸膛创口:“没有。”
风雪原急道:“那?”
苏旷静静地喝下那杯酒,似乎这才是道是平生即所闻不知不觉间,绵绵密密的春雨已经落了,湿漉漉的春风迫不及待地滋润每一方生命,清冷冷地钻进一切罅隙。
笑纳楼里,酒气混着血气,男人的汗臭气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风气本已污浊,只是这不知何处潜入的春风一扫,人人都是为之一振。
夜已深,红烛烧得正猛。
苏旷服下那瓶药将近半个时辰,一再调息,似乎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他有伤,但不重,肩背上细微创口,已经开始愈合结痂。
只是胸口那一记,还在微微渗着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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