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之没想她会哭得如此厉害,见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他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攥在一处拉扯,比身上的伤口还要让他难受数倍。
他低声哄着她,可怀里的人却始终抽泣不停,末了还将他推开。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裴景之看着她转身,眸色微黯,想要追上去,却又怕她真发了狠不要他。
他看了一眼空下来的手心,黑眸低垂着,收起了平日狠戾,整个人透着落寞之气,像是被遗弃的兽。
他好像总是让她受伤,也总是惹得她不高兴。
向来深沉镇定的男人在这一刻陷入自责,可下一瞬,在他快要被周身冷寂吞噬时,离开的人拿来了药箱,还有一件叠好的男子中衣。
细看下,中衣边角还有些不太平稳。
她依旧没说话,但裴景之却在她目光中解开了外衫,安安静静地让她上药。
布满伤痕的后背在她指尖触碰过后一点点紧绷起来。
怕她看见,怕她害怕,也怕她更生气。
可那温热划过,憋着气的姑娘忽而带着哭腔道:“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你为什么不躲?”
裴景之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手在发颤,想回身去抱她,可记起适才她的委屈,又克制着,忍了下来。
轻声的啜泣让他心口沉闷,他能做的却也只是沙哑着说一句不疼,带过他这些年的黑暗。
直到那上药的手停下,陆宝珍也没有再哭,一切乌云才好似被拨开。
裴景之回头,看她低头不语的侧脸,换上中衣行去她身侧。
中衣算不得合身,一看也知并不精细,陆宝珍没有去看,只一边收着东西,一边低头,闷闷不乐地道:“随便寻来的,大抵是我兄长的衣物,你回府后记得换了丢掉。”
男人从后头抱住了她,没有适才的疯狂,只温柔地握住她正在忙碌的手。
“不丢行不行?”
他下巴在她颈窝轻轻蹭了蹭,“就算是随便寻来,我也想留下。”
陆宝珍感受着他的亲近。
她抿了抿唇,停下手中的动作,犹豫了片刻才又接着开口道:“你猜到了?”
“是,做了多久?”
“忘了。”
见她侧头,不愿提起此事,裴景之虽想听到更多,可终是没有再问。
以后他总会知晓,毕竟这是她为他做的第一件衣物。
“是我不该用自己的伤哄你心软,莫要再恼我了可好?往后不会了。”
裴景之轻声软语地哄着她,“往后行事前,我一定先想到宝珍,不会再同曾经那般无谓。”
“你总是糊弄我,若你真作数,便不会生受下这些。”
“没有糊弄,这次我甘愿受下这十鞭,不过是想断得再干净一些,想往后的日子,只有你和我。”
陆宝珍默了片刻,半晌,才转过头来看他。
这一看,刚好对上他深情的眼。
她微微一愣,便见那亲吻落在她唇角,轻轻一碰又退开,像在等着她回应。
她犹豫,下一瞬,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手动了动,将她身子转过来对向他。
余光映出旁侧那件沾了血的中衣,陆宝珍心里一紧,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那以后,就不要再回头看了,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我们都不要再回头看。”
“好。”
裴景之将她小小的身子搂紧,有着想要将她嵌入骨血的冲动,但理智却怕碰到她未好全的伤处,只得压着力道。
“只要你陪在我身侧。”
只要她在,不管要他如何,他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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