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颜指着碑上白振理的名字,自豪道,“他叫白振理,是先登,他杀了许多匈人…他…也很想念念理的…他也是不愿意这样丢开念理的…”
书颜的目光跳过万人冢,落在远空的孤鹜上,那孤鹜的下方,大概是青山,是河流,是良田…在更远的地方,便是安阳。
书颜低下头,自己太懦弱了,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望振理,那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却全然没有勇气来看他…
她摸了摸头上的素冠,愧疚道,“振理哥哥,终究是颜儿对不起你…但下辈子颜儿还想嫁你,颜儿下辈子一定没有公主脾气了…颜儿再给你生十个八个的大胖小子,好…好不好?”
“公主。”
见书颜念起往事又哭了起来,白芷立刻上前擦泪道,“公主别哭了,驸马在地下看了心疼。
还是多说说小公主吧,姑爷还是第一次见呢!”
“是。”
书颜抬起红肿的眼皮,细细嗅着念理身上淡淡的茉莉香,道,“振理哥哥,念理一出生便是个胖小子,不爱吃米糊,近日才吃得多些,却也是越来越沉了!”
“是呢!
多亏了飞蝗大人,加了野蜜的米糊小公主最爱吃了!”
青葙道。
“是,是飞蝗的主意!”
书颜高兴道,却又自觉失言,摸索着念理颈中的长命锁,讪讪道,“飞蝗是雅悦的部下…如今已经投诚,也是咱们念理的好玩伴…念理也特别欢喜他…振理哥哥,你在九泉可以放心…咱们的念理有锦绣前程,又有人疼着护着…你也安心吧…”
坐得久了,书颜有些不舒服了,念理又是被书颜抱着,更是不舒服得想睡觉了,便开始扭起身子吱呀了起来。
“青葙,叫白将军来吧。”
书颜道,又回头向振理道,“振理哥哥,颜儿要回去了,颜儿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回来,还请振理保佑咱们的念理平安喜乐,好么?”
“公主。”
在冢前等了半日的白佑上前颔首道,“要回去了吗?”
“差不多了。”
书颜收拾好敛容,起身道,“念理有些困了…我亦有些累了,该回去了,还请父亲留驻看着会儿…了一了思念。”
“谢公主。”
白佑的目光越过书颜,落在她身后的白振理的名字上,颔首道。
他知道书颜是哭累了。
“父亲不必多礼。”
书颜道,她抱着念理,回头望碑,远处的孤鹜此刻已飞来了冢的上空。
“振理,父亲来看你了。
算算日子,你走了也有一年了…你从参军到…现在,一共五年两个月一十八天…打了大小战役二十四次,负伤十六次,做了两次先登…父亲,父亲以你为荣…你是配得上公主的,你配得上…你先走了,是你没福气…也不能保护她…别怪人家…别怪人家…你瞧见念理了吗?小孩子当真好玩…你可得看着她…我与她母亲都是军中的人,自然不能事事俱到…你可得在天上留个心眼…”
白佑说着说着便受不住了,见书颜已经进了马车,方敢大声哭出来。
他懊悔。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做了一个严父。
从来不会暗自关心他,甚至在知道他与书颜暗生情愫后,竟然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现在的白佑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
“振理…你是父亲的好儿子,一直以来…都是父亲对你太严厉了。
你做的很好,你是白家的好儿子…”
日头过午,冢前的哭声开始变弱,白佑念着书颜和念理,不敢多停留,不久也便起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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