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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棠在西侧间的妆台前,更衣理妆间,又一个时辰过去,前院的宴庆节目也逐一结束。
钟鸣鼓乐换作琴瑟琵琶以缓声息,却衬群臣欢宴之声更甚,夹杂着新年里特有的爆竹炸裂后的硫磺硝烟味。
“剩半个胡饼不用了,这一碗燕窝足矣养胃。”
司膳趁着梳妆姑姑们给隋棠挽发盘髻的功夫,给她喂食。
起得太晚,又临近午膳,不宜用得太过丰盛。
是故司膳自个作主,拣了一碗粥汤,并一碟点心给隋棠。
隋棠初时道没有食欲,撕了半个牛肉胡饼吞咽,这会被哄着用下一碗粥,大概是开了胃口,又拾起剩下的半张饼。
司膳自然拦着,“一会入宫,多少山珍海味,且陪太后慢慢用。”
隋棠远山眉拱起,“孤何时说要入宫的?”
这话落下,一众侍女都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梳妆女使才梳好瑶台髻,正等司珍取来合适的发饰;更衣女使本屈膝在地整理袍服绶带,擦拭佩于腰间饰以白珠的辟邪黄金珏。
门口司珍踏入,“找到青鸾衔珠华胜了——”
她的话亦随屋中气氛停住,只屏息来到公主身边。
“是晨起司空大人说的,外头马车都套好了。”
兰心扫过诸人,又看一整副被宫装打扮的主子。
心中纳罕,更衣理妆一个多时辰,即便殿下看不见,也当能发现发髻的繁琐精致、衣袍的规整繁重,并非平常在府中的随意模样。
殿下这是怎么了?
隋棠有些失神。
她自晨起蔺稷离开,人便一直陷在沉思中。
正旦日的拜贺,百戏的表演,还礼的宴会,这皆是宫中的礼仪……他自然逾矩了。
超过半数的朝臣来司空府拜年,她自不能与之同席,一旦这日出现在司空府的席面上、以他妻子的身份接受了朝臣拜贺,便等同与太极宫决裂。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不能出席,有一种可能,她是可以出现的席面上的。
便是她南面升座,蔺稷领百官北面称臣,与她年贺。
所以初闻蔺稷说“群臣来司空府拜年”
后,她给了他一个含糊地回应,想要再睡会。
如此,他若想她出席,可以哄着她起身。
但显然,他亦犹豫,带她出席要以何种身份。
于是索性岔开了话题,让她回宫去。
既避过尴尬的选择,又显示了他的肚量。
她能做的是不出席,但无法阻拦他出席;他能做的是许她不出席,但不能因她而不出席。
“卸了把,换常服,孤今日不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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