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不会后悔吗?”
“应该会吧,可是也没有办法。
你别笑我,我这个人怂,没什么要七尺之躯已许国的想法,而且我现在都记得以前念书的时候老师说科学无国界,实际在这里做项目当然有各国归属,但要是去做理论其实倒还好。
算我自私吧,但我真不愿意对不起我老婆。”
李决没评价,换了个问题问:“你之前参加所里的那个博士项目怎么样?你是去的东岸吧?”
同事很仔细地介绍了去年参加的交流项目,上下文一衔接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回过神来问李决:“这串问题怎么回事?喜欢上哪个国外的漂亮妹妹了?”
李决把烟掐灭了,他抽烟向来习惯只抽一半,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瞧见他这些动作的同事在心头暗骂一声果然是祸害,等李决走了又觉得奇怪,这个人明明长了一张随随便便就春风得意的脸,刚刚看起来却十分失落。
十一点的时候活动室关闭,李决站在那台全基地唯一能对外通话的公用电话前想了很久,到底没有拨出去心头翻滚的一串数字。
应允承应当已经落地了。
十分顺利地、安稳地落地。
接下来的七天没有时间供李决走神。
每一秒神经都紧绷,点火现场的电视转播卫星设备已经架号了,本地新闻甚至开始倒数计时,他们虽然见不到外面的状况,但每个人都在战备状态。
九月气象条件非常好的一天,九天项目的中继星完成了轨道捕获控制。
无数人日以继夜准备的大事,李决数次屏住的呼吸,一个全新的物体进入到宇宙里,新闻报道持续了十二分钟,落到报纸上半个版面就讲完了。
李决又隔了快一周才完成首期项目的收尾工作回到研究所。
原本领导批了两天假期给他,李决没休,因为想不出来能干什么。
从基地出来,脑子里那根弦一放松,整个人反而觉得空落落,又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李决知道这并不仅仅是因为项目阶段性结束带来的空虚。
他在想念一个数千公里之外的人,漫步目的毫无成效地想。
回到正常工作轨道应允承是第一次到李决家里,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空闲去审视李决家里的装潢。
他们几乎是关上门的那一刻就开始接吻,行李箱被随手放在一边,甚至没有人想到要开灯。
回来的路上下了点雨,李决带的伞只够完全罩住应允承,他自己的衣袖湿了大半,一个长吻结束的中场休息时间,应允承脸颊蹭住李决打湿的衣领,才察觉到自己的脸如何发烫。
应允承一路絮絮叨叨,讲他们离开香港不久,屋顶花园的摄像头拍到了昙花开花的瞬间;坦白他在香港吃鸡蛋布丁的的确确是出于知道会过敏的故意;又讲回家之后家里阿姨包的小云吞如何精致又好味。
李决是沉默的那个,也是主动开始接吻的那个。
等应允承终于呼吸平稳,李决走到客厅开了灯,今晚第一次开口发问:“为什么回来?”
应允承却不说话了。
他只是看着李决,眼睛也许是因为刚刚的情动而显得更亮,带着一点点红,安静地、执拗地看着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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