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去看屋子里的那几盆兰草,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良久,才不声不响的点点头。
我把兰草搬到外面的屋檐下,刚好能晒到太阳,就没有再往外搬了。
这些兰草应该是因为前几日的大雨而被搬进殿内的。
我害怕再下雨,若是我不在这里,她要亲自跑出来把兰草搬回去,索性就放在了可以挡雨的屋檐下。
搬到最后一盆的时候,我的余光不小心扫到了一些亮亮的东西。
放下兰草,我走下台阶仔细去瞧……是两只碎掉的糖人。
陆采撷(2)进入十一月后,她的状态时好时坏,多数时候是好的,偶尔也会同我下下棋,斗草却是不再玩了。
我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过下去,我心里是这样期望的,可惜很多事不能尽如人意。
“采撷,我不想连上元节也这样过。”
元日朝会上,她这样对我说,她没有看我,坐的笔直又端正,双手交握,好像连眨眼睛都被设定好了时间,精致的像一幅画。
她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元日朝会已经快结束了,我没想到她可以撑到现在,保持这样的端正。
可是这番精致未被朝中大臣和宫里的人看在眼里,他们似乎极不待见她,因为没有几个人按规矩向她行礼。
她按例亲自赐南平王椒柏酒和五辛盘,南平王没有接住,五辛盘碎了一地。
贤妃在我旁边掩面而笑,连带着其他的妃嫔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我往前走了几步,想帮忙捡地上的碎瓷片,可父亲的脸色却让我止住了脚步。
我害怕众人的眼光,更怕父亲责骂,只得怯怯的缩回人群里,悄悄注视着她。
她的神色没有多少变化,依旧带着微笑,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五辛盘,再次赐与南平王。
我想她也许都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按规制在做一个皇后。
“上元节会有灯树吧。”
她叹息了一声。
上元节,是有灯树的。
确认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眼睛肿的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视物也模糊的很。
我以为我的眼泪已经流完了,不会再流出泪来了,可是看到灯树的一刹那,凉凉的东西又掉在了手背上。
“上元节,是有灯树的。”
我提着她送我的影灯,坐在石墩上兀自喃喃道。
冷风吹的我全身僵硬,我浑身都疼的很,贤妃命人拔我指甲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撕心裂肺的疼过。
我病了,听说皇上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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