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威胁她们:“你们两个都不许动!
现在这园子外面铁桶似的围满了官兵,都是大理寺的人,我只要放声大喊,你们俩休想逃脱!”
稳婆马上赔笑道:“别喊别喊,我们绝不轻举妄动。”
另外那个抓娃娃手脚、四十多岁年轻些的稳婆埋怨道:“我就说嘛,进门的时候有官兵盘查,今日别做这事了,一百两银子不要也罢,你非不听!”
她们俩被我当面撞破对一个新出生的婴儿下毒手,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又是谁出了那一百两银子,买通她们干这等阴毒之事?我继续威胁道:“你们说出谁是买|凶|杀|人的主谋,我就放你们一马,不向大理寺举报。”
两个稳婆互相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来。
动手的年老稳婆说:“你们家自己的腌臜事,你不知道?倒来问我!”
“你要是不说,我就只好让外头的大理寺卿亲自来问你了!”
我心里也没底,但嘴上还是故作凶狠道,“大理寺你知道干什么的吗?专审重犯要犯的,十个进去九个横着出来!”
“算了算了,告诉你便是!”
年轻稳婆挥手道,“你听好了,是你家当家的主母亲口允诺给我们一人一百两,吩咐若生的是个女娃,便立刻掐死,只说生下来就是死胎!
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好像倒成了十恶不赦了,现在又反悔摆这一副正经八百的嘴脸给谁看呢!”
年老稳婆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大户人家,要脸面!
脏手的事情我们做,好人他们当!”
当家主母,小周娘子?她为什么要害四堂嫂的孩子?四堂嫂确实是小周娘子安排到澜园来的,下人伺候不周,权算作小周娘子的过失,但何至于要害孩子性命?一个小娃娃能碍着她什么呢,还是个女孩儿?我觉得这不合情理:“你们胡说八道,休要胡乱攀咬!”
年轻稳婆道:“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反正这事我不干了,白惹得一身骚!”
四堂嫂在榻上呻|吟,嘴里嘶哑地喊着“我的孩子”
。
我不信这两个恶婆子的话,又不敢离了门口,怕被她们堵在屋里。
正两相对峙着,屋外有男子声音喊道:“瑶瑶,你在里边吗?嫂嫂如何了?”
仲舒哥哥!
是仲舒哥哥来了!
有他在一切都好了!
我屏着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扬声回答:“我在呢!
嫂嫂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仲舒哥哥不能进产房,在外头应了一声。
这下我不害怕了,把孩子抱到四堂嫂身边,她一下扑上来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发紫的嘴唇颤抖翕动,显然是后怕极了。
我安抚她道:“别怕,堂兄来了,她们不敢再为非作歹。
还有我呢,我也会保护你们的。”
这是我的我跟随仲舒哥哥走出院子,一边走一边低头踢路上的小石子。
澜园的树长得非常茂密,这个时节正是最繁盛的时候,疏于修剪,枝条都伸到石径上来,我们俩如同在枝山叶海中穿行,浓绿的波涛快要把人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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