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些原因,他十四岁就去了军营,迄今为止历时八载,前世的时候,经过那一战所受的重创之后,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军营里养伤时,他就越发憎恶这帝都京城里一切的人和事,甚至为了防止有人趁虚而入,他连自己受伤的消息都大力封锁了,没有外传。
可是这一次,他选择了反其道而行,只待伤势稍稍稳定,就以养伤为名上了奏本,要求回京。
这样的要求,作为他亲哥哥的皇帝陛下自然不能驳回。
于是,他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长途跋涉大半月终于辗转回到了这里。
作为驻外的将领,他回到胤京的送伞武昙跪在那里,被他一路小跑带起来的脏水溅了一身。
“哎哟!
晟王殿下!
我的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那人的声音扭扭捏捏,语气里倒是透着和气和紧张的,冲上来一把搀住了萧樾,捋着后背帮他顺气。
皇帝身边的太监大总管陶任之,武昙是认得的,但是听他开口喊“晟王”
倒是意外的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传说里皇室之中唯一与皇帝是一母所出的一位王爷?这位爷很早的时候就去北境戍边了,并且多年来从不曾回过胤京,只是因为这人和她的父亲一样同为武将,并且在军中的名气很响,武昙才偶然从父兄口中听到过几次他的名字。
这要是换成其他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官家小姐,怕是得有一半以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位“晟王殿下”
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这个人,怎么就会突然回京了呢?因为这人在军中的威望与她父亲几乎是在伯仲之间,所以武昙就格外警醒。
这边陶任之帮萧樾捋了几把后背,总算是帮他顺过了气来。
陶任之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早已经很有眼力的接过了萧樾手中的雨伞。
萧樾的身量很高,他便踮起脚努力的给他将伞撑过头顶。
压在萧樾脸上的那重阴影终于散去,他方才狠咳了一通,这时候武昙才发现他面上竟然是这样也几乎不带任何血色的。
她不确定这人是怎么了,但他现在的身体有问题,这却是一定的。
这边萧樾已经缓过劲来,重新站直了身子。
他拿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武昙,见那小丫头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只是明显的,眼神里多了点类似防备和警惕之类的情绪。
他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动,就直接对陶任之道:“本王无碍,三公公不必惊慌。”
陶任之闻言,居然是眼眶一红,随后就笑开了:“多少年了,都没再听谁这么叫过老奴了。”
说着,就感喟的摸了摸鬓角:“这一别数年,小王爷已经长成,是越发的丰神俊朗了,而老奴却已过花甲,难得您还能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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