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公馆灯火通明,侍从在前面带路,一般的夫人太太都是挽着丈夫的手臂,可顾舒窈不愿挽他。
殷鹤成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什么也没说,仍揽着她往里走。
在一处过道转角的地方,他突然低过头,在她耳边轻语:“你不想去上学了么?”
上学?顾舒窈微微一愣,抬头去看他,可他看着前方,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依旧面色如常地往前走。
顾舒窈难以置信,又怕他日后食言,抬起头直接问他:“殷鹤成,你把话说明白。”
他想了想,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她,“不要求你如何出众,只要你能得体。
你能不能去上学,看你今晚的表现。”
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峰回路转?可他偏偏又是在威胁她,还是一种高高在上主宰她命运的语气。
不过是一场酒会,她从未想过用这去要挟他,而如今却是他向她开的口。
他既然这样说了,其实是已经答应了,她虽然不太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改变的主意,但是她分得清轻重利害,没有必要在这个关头再去与他计较。
顾舒窈见他已微微弯着臂,挽上他的手臂故作亲昵,可语气却很刻意,“雁亭,走呀。”
他皱了皱眉,这是那件事之后她永平百货顾舒窈在公馆过了一夜,她的卧室在殷鹤成旁边,比在帅府与他同住一室要舒坦得多。
想必殷鹤成也是,谁会喜欢睡沙发呢?他昨晚答应了让她上学,可那也是他喝醉了说的话,顾舒窈担心他不认账。
可当顾舒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殷鹤成早就已经去北营行辕了。
佣人做好早餐端过来,是西式的,有吐司、煎蛋、水果和酸奶。
昨晚给她端茶的佣人不知是从哪知道了她的身份,早上再开口唤她时已经冠了姓氏,叫她“顾小姐”
了。
她与殷鹤成并未成婚,帅府佣人唤她“少奶奶”
,是当初老夫人为了稳顾小姐的心特意吩咐的。
而在官邸不一样,这里的佣人并不知道他与殷鹤成的那些事,又看着他们分房睡,因此只叫她“顾小姐”
。
顾舒窈更喜欢后者。
顾舒窈还记挂着翻译稿未改完,便吩咐侍从官派司机送她回帅府。
因为殷鹤成并没有嘱咐过要送顾舒窈回去,侍从官怕少帅那不好交代,稍稍犹豫了下后,才让司机送顾舒窈回去。
顾舒窈一回帅府,颂菊就跟她说有人给她送了东西过来。
顾舒窈接过一看,是一个信封。
她拆开看,里面居然是一张美国三旗银行的支票,面额是八万。
原来是赌场那陈六将钱退回来了,反正也是他们出千赚来的,顾舒窈理所当然地收下了。
顾舒窈知当务之急是将翻译稿改完并送出去,待颂菊走后,顾舒窈便将门倒锁上了。
这次她特地检查了一番,卧室的门锁已换成新的了。
上次她在卧室改翻译稿,殷鹤成之所以能突然进来,其实是因为那一次她逼他解除婚约,他摔门而走将锁摔坏了。
离何宗文给她的期限只有两天了,顾舒窈必须抓紧改完并送到布里斯那去。
顾舒窈蹲在地上,将书桌底下藏着的法文册子和笔记本都取出来,起身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好笑,总是在衣柜书桌下藏东西,怎么活得像只老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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