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迂腐顽固的守旧老臣,背靠着树大根深的庞大家族,原本会成为不小的阻力,但是它们却总从内部出问题,支系和本家,嫡庶长幼之间争端频起,内耗之中,他们再无精力插手朝政。
更有甚者,连自保都费力,在血腥的家族史中慢慢走向衰亡。
此外,因为有陈瑶叶作为表率,一些心中有丘壑的女子不再深居闺房后宅,其中凭借一己之力掌控家族后俯首称臣的奇女子亦有一二。
总之,在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京城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井井有条,郑姣的皇位,也变得越来越稳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郑姒心口的闷痛烦躁也随之消失不见。
但是她扭转的经脉依旧没有悉数归位。
颠簸的马车上,郑姒紧蹙着眉头,摒去脑海中那几乎要将她的脑壳撑炸的庞杂无序的信息,微微睁开了眼睛。
起初,色彩和鸟鸣都像隔了一层玻璃罩般虚幻又遥远,直到余光瞥见一道不容忽视的灼灼目光,顺着望过去之后
伴随着针扎般的锐痛,所见所闻的一切,忽然破开虚妄,山海般倾倒而来。
……
多日过去,郑姒差不多已经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想,昔日的天道大概已经快要消散或离开了,为了不让这万物有序的世间再因他们二人横生变数,祂将自身的部分特性,借由那陷落的星辰,转嫁到了她身上。
于是,所有脱轨的乱象都会引起她的烦闷不适,甚至病痛苦楚,她在某种程度上已与秩序、规则同化,若波澜再起,乱象又生,她会与秩序一同崩溃。
“……”
郑姒苦笑着按了按自己抽筋的手指,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天道在很微妙地报复她。
她可以尽力去维护这世间昌盛和平,可以费心让世界线朝它该去的方向运行,但是,她却永远不可能杀死容珩。
于是,这个在当前的故事线中本不该存在的人,便成了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
每当意识到他的存在,便会轻轻刺痛。
这刺痛成了她的锚点。
让她不管在浩瀚无垠的信息中飘荡出多远,在一场睡梦中经历怎样的沧海桑田,也总能找到回来的路,从未忘却过,自己究竟是谁。
郑姒将头倚在车壁上,静静地望着马车另一角因她面色不好而神情晦暗的少年,眸光温柔浅淡,轻轻地牵了一下唇角,缱绻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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