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针,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了,老人手臂上的青筋渐显,他的大脑和手正在不停地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仿佛正使出全身的力气在与大半辈子的经验作斗争。
最终,大脑占了上风。
确实,他怕了,这是他行医几十年来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
老人拿针的手依旧很稳,可是就这么定在了原处,无论如何也没法下针了。
千盈盈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张已经有成人的样子却仍带有少年气的俏脸,一双自带凌厉感的眸子正平静地看着自己。
她也只是眨眨眼,似乎对刚才生死一线的经历也没什么感觉,便从那人怀里起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草,才松了一口气,朝人甜甜地笑道:“谢谢你!”
“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也毫无感觉吗?怎么这么迟钝?”
此人正是出来寻找段雪柳的雁度,那次夜袭之后,他们虽然反将了对方一军,却也是元气大伤,受伤的士兵不在少数,余皙根本走不开,便只有雁度出来找人了。
然而看着眼前没事人一样的少女,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随后也礼貌答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你家在哪里,用不用送你回去?”
千盈盈仍笑着摆摆手道:“我家在山那边,路我很熟的,不用麻烦了。”
“为什么不穿鞋呢?”
虽然知道这样问有些唐突,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千盈盈低头看了看,想了想,慢慢回应道:“嗯……我觉得这样更自由。”
“不冷吗?”
话刚一出口雁度就后悔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爱管闲事了?
“不啊……”
千盈盈疑惑地看着他摇摇头。
“那你可知……”
这次,话到一半,他却忽然不说了,只是对她温柔笑笑。
是啊,无拘无束的,多好。
雁度回头看了看前方,似乎着急赶路,又驾起了马,临走时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草,提醒道:“这安魂草可是剧毒,你当心些。”
随后策马扬长而去。
安魂草虽是剧毒,但却极为稀有难寻,因此身价也高得惊人,边境村落也常有人冒险寻它去市场高价出售,雁度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为采安魂草遇险的人了,但也只能提醒她自己注意安全。
“这安魂草可是剧毒——剧毒——剧毒。”
刚刚雁度的话却一直在千盈盈脑海里回响着,她不明白,不是要救人吗?师父为什么让自己采毒草呢?而眼看着三个时辰即将过去,她握着草,再次迈开步子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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