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药堂的大夫已经许久不曾见着伤得如此之重的人了,一时药堂人仰马翻,把脉的把脉,施针的施针,熬药的熬药,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江之鲤的血才堪堪止住,呼吸也略微平稳了些。
药堂的老大夫松了一口气,从伙计手中接过一碗黑漆漆的药汤,搅弄着勺子道:“夫人放心,他对生的渴望极其强烈,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熬过今明两日便无大碍。”
陆浅葱红着眼,吩咐故渊将钱袋里的碎银取出来,分发给各位大夫伙计,依旧握着江之鲤的手掌不撒手。
大夫行医大半辈子,见多了生离死别,见证了多少‘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假夫妻,像陆浅葱这样情深义重、不离不弃的,还真是少见。
老大夫暗自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将放凉了些的汤药喂给江之鲤。
孰料江之鲤即便在昏迷中也满是戒备,牙关咬得十分紧,药汁大多顺着唇角淌了下去,根本喂不进。
大夫面色一肃,吩咐一旁的伙计道:“拿两根筷子过来。”
看来是要硬撬了。
陆浅葱心中一疼,忙道:“我来试试。”
从大夫手中接过药碗,陆浅葱先是俯身摸了摸江之鲤苍白的脸颊,在他耳畔轻声唤道:“夫君,是我,阿浅。”
或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江之鲤睫毛颤了颤,紧蹙的眉毛微微舒展开来。
陆浅葱大喜过望,柔声笑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现在我要给你喂药,你莫怕,喝了药快些好起来。”
说罢,她从碗中舀了一勺药汤,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这才喂至江之鲤唇边。
江之鲤的唇依旧紧抿着,药汤尽数洒了出来,老大夫叹道:“不成,还是只能撬开硬灌。”
陆浅葱没有做声,她示意故渊托起江之鲤的上半身,随即抿了口药汁,俯身以唇哺进江之鲤的嘴中。
黑褐色的药汁顺着两人紧贴的唇缝蜿蜒淌下,但绝大多数都被江之鲤咽下,陆浅葱见此举有效,不禁喜上眉梢,也顾不得有他人在侧,又抿了口药汁俯身渡进江之鲤的唇中。
一时间屋中的伙计面红耳赤,连故渊也不好意思的扭头去,老大夫轻咳了一声,将闲杂人等赶出了房间,只留陆浅葱在屋中喂药。
一大碗药汤喂了一炷香的时间,陆浅葱揉着酸痛的腰腹昏昏沉沉的出了门,守在门口的故渊赶紧迎上来,将手中的烧饼和米粥递上去:“陆姨,你累了一天了,吃些东西吧。”
陆浅葱无力的摆摆手,很明显没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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